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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九章 心境传音 (2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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槐树突然剧烈摇晃,落花如雪纷扬。玄墨的声音与花瓣一同飘落:“也许就像白龙说的,我手下留情了。”他的传音开始断续,像是力竭的琴弦,“也许就像虚无之主那样,一次又一次地阻止我杀了你,这让我不禁怀疑,我所做这一切也许都是错的。所以直到那天,在苍菉的时候,他设下结界隔开了那个人的时候,我才会不顾一切地想要靠近你……”

她踉跄着扶住树干,却固执地仰起头:“那个人是谁?”

夜风卷着槐花的碎瓣掠过廊下,玄墨的面容在月光与霓虹的交错中显得格外苍白。他缓缓闭上眼睛,纤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淡的阴影,像是折翼的蝶。

“神界毁掉之后,我们只能去长玄序栖身。”他的心声在禾蕖脑海中回荡,带着几分砂砾摩挲般的沙哑,“而长玄序……也早已被其他旧神占领。”

禾蕖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袖。布料下的手臂上,那道蓝色光环正隐隐发烫。

“为什么非要听祂的命令?”她声音很轻,却字字清晰。夜风吹散她鬓边的碎发,露出那双映着月光的眼睛。

玄墨的喉结滚动了一下。他睁开眼,墨绿的瞳孔里翻涌着难以言说的情绪:“弱小只能向强者臣服。”他嘴角扯出一抹苦笑,“天神族如今的境地……就是如此。”

一滴露水从檐角坠落,正打在禾蕖手背上,冰凉刺骨。

“我明白了。”她垂下眼帘,声音沉得像是浸透了夜露。

槐树沙沙作响,仿佛在无声叹息。玄墨忽然抬眸,目光落在她微微发抖的指尖上:“你还记得小时候的事情吗?”

她怎么能不记得呢?

可她同时又那么地想忘掉。

“你有话趁现在就直说吧。”禾蕖猛地抬头,眼中似有火焰跳动。

她受够了猜疑,受够了这场持续多年的骗局。

玄墨的指尖深深陷入掌心。鲜血顺着指缝渗出,在月下泛着暗色的光:“你从一出生就是要被血祭的。”他的心声忽然变得支离破碎,像是被什么力量强行干扰,“那时候我求祂们……让你能够过完这一生再死去……这个局我愿意去布……”

夜风骤停。

禾蕖忽然笑了,笑声里带着几分凄然:“你这算是怜悯我吗?”

月光流水般倾泻在玄墨的发间,为他镀上一层冰冷的银边。他的嘴唇微微颤抖,最终只是轻轻摇头:“算不上吧。”

一片槐花落在禾蕖肩头,又被夜风卷走。

“所以,”她深吸一口气,“师父也是祂们的人吗?”

玄墨沉默片刻,缓缓点头。这个简单的动作仿佛用尽了他全部力气,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。

原来如此。

禾蕖忽然觉得无比荒谬。她像是一只被精心饲养的笼中鸟,每日听着主人的甜言蜜语,却不知早被标好了献祭的日期。

可奇怪的是,她并不觉得愤怒。或许在心底深处,她早已察觉了真相,只是一直在等,等这个亲手将她推入深渊的人,亲口承认这一切。

“你身上的蓝色光环……”玄墨的心声突然变得急促,“是她所下的禁制。在天枢……没有人能够使用神力……”

他话未说完,突然剧烈咳嗽起来。鲜血从嘴角溢出,在月光下呈现出诡异的颜色。禾蕖这才注意到,他心口处的衣料早已被血浸透,只是玄色衣物遮掩了痕迹。

“她……”禾蕖的声音有些发抖,“就是刚刚你们口中说的女皇吗?”

玄墨再次点头,眉头紧蹙。

禾蕖见他如此,阻拦道:“别说了!”

“你……好好活着。”

他的心声轻得几乎听不清。染血的手缓缓抬起,在即将触碰到禾蕖脸颊时,却像是被烫到般猛地缩回。

禾蕖感到一阵莫名的酸楚涌上心头。她看着眼前这个曾经意气风发的少年,如今狼狈得像个破碎的玩偶。那些恨意,那些不甘,忽然都变得不那么重要了。

“我会好好活着。”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夜色中格外清晰,“至少我不该为了任何人死。”

夜风再起,吹散了满地的槐花。玄墨的嘴角微微上扬,禾蕖没有动摇。

她只是静静站在原地,看着这个曾经贯穿她过去那段时光的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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