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千仞雪举起剑的那一刻,她的内心无比坚定,却怀着深深的忧虑。
她只是训练有素,没有把这一切暴露在对手面前。
这三个月里,光正几乎是一直躺着,闭目养神。对自己也是显示出一种怪异的冷漠。
“光这么做,一定有他的理由吧。”千仞雪只是这样安慰自己。
她的信任没有错。光正的精神之海中,正经受着惊涛骇浪。
无法使用量天,并不是只是一把武器不能用而已。这象征着他失却理则的力量,失去超越现状的可能。
因此无论如何,他非重新找回使用方法——或者说,创造属于自己的新方法不可。
“放下你的剑吧。”晨星的声音突然响起。
光正惊讶于他的到来,也惊讶于自己对此其实一点儿也不奇怪。
他说:“我现在无法掌握它。”
“所以你是在尝试。”晨星说,“这把剑是威力无穷的。但下次战斗你恐怕还用不上它。”
眼前的这个奇异的存在正是造成这一点的罪魁祸首,但光正还是心平气和——也不失强硬——地说:“我曾掌握了它,我知道其中的理则。”
“时间就是力量,”晨星说,“你需要时间。下一次战斗很快就会来了。”
他说的没错。就在眼前了。光正说:“我们必须胜利。”
“我们必将胜利。”晨星回应。
光正有些疑惑为什么对方突然从某种讽刺变成了鼓气。他观察着对方的脸色,而将自己的表情用光的折射与反射隐蔽起来。
“小把戏。”晨星在心中默念。他接着说:“那时,每一个人都会分享胜利的荣耀。”
光正有些奇怪对方为什么要说一些无聊的废话,这是密谈,并不需要任何客套。
“只是——”啊,这就对了,光正就是等着他转折后的内容。“并不是所有人都是活着迎来胜利。牺牲者同样是胜利者。”
光正用一种冷静的语气回答说:“我随时准备着牺牲。”
晨星露出一种淡淡的笑容,并不是赞赏,而是他听得出光正的矫揉造作。不错,光正是准备牺牲的。但很久以来,这一位忽然跃上舞台中心的人物,似乎已经相信历史将由他去创造,仿佛感受着命运担负在他的双肩的重量。因此他准备着牺牲,潜意识里却并不觉得自己将会牺牲;至少在终极的关口之前,他相信自己不会死去。
“你说得对。”晨星说——他的意思是,你确实不可能马上死去——“一部杰出的戏剧总是分异的和谐。”
“主角和配角——”
晨星点点头:“他们人数众多,退场更早。”
光正脱口而出:“但是——这是否也太多了?”
“众多,而不是太多。”晨星冷静地说,“你也知道,你必须胜利。”
光正脸上难掩激动:“那正是因为不能死去如此众多的人!”
“我的话绝不会有错。”晨星认为对方有些过于傲慢了——主角终究是一位演员——“但我的判断却是有着先决条件的。”
光正用一种平静下来的淡漠说:“我没有时间和精力陪您玩文字游戏。”
晨星微微嘲讽地说道:“你何必否定你在书房和幻境的无数时光与努力呢?”
“您的字谜并不难解,”光正几乎不假思索地说,“您是说,戏剧总是有着分异的和谐,而我们的胜利正有赖于此。”
看着晨星赞许和鼓励的眼神,光正讽刺地说:“换句话说,您认为我非让千百万人送死不可。”
“千百万人送死!”晨星惊呼,“怎么能容许如此残忍的事情发生?”
光正冷冷地看着他:“晨星先生,请您不要自己反对自己。”
晨星笑了笑。他其实有些尴尬,因为刚才自己有些表演得太过分。没有必要这样做。
“你还是有误会。”他说。
光正不容置疑地反问:“误会?有什么误会?”
晨星平缓的说:“他们并不是送死,而是有意义地死。”
“你是说,为了这一场胜利,千百万人的死也是值得的吗?”
晨星仍然平缓,这让光正很是恼火:“不止是值得的,而且是必须的。”
“必须的!”光正愤愤地重复着。
晨星还是用恼人的语调说:“而且不是这一场胜利,而是整个胜利的这一个环节。”
“这倒或许对,”光正说,“但是——”
“必须的。”晨星也重复了这三个字,仿佛在说着什么真理。
光正想不到他是如此的无耻与荒谬,可是这种极端反而让他怀疑起来,也许真的如对方所说,否则不可能如此极端。因此他反而暂时沉默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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