极光之夜
第一回
东城的夜明晃晃的,商店玻璃逐渐灰黑,只留下部分发光的灯牌,路灯悬挂着,隔三五个便有坏的,质量有些堪忧;小区变得安静,偶尔传来小孩的哭闹声,但都渐渐平息,亭下,清洁工稍作休息,门口,保安打着瞌睡,黑色工作服中是模糊的脸,唯一的动态便是偶尔给进门的车辆开闸。
五月的夜,燥热的空气由于没有间歇风,显得格外沉闷,闷得人慵懒,闷得心堵塞。
狗尾草摇曳着身段,成了闷炉中鲜有的灵动,它漂浮在空中,由下至上逆流着,带走浑厚的呼噜、孩子的扑腾、老人的咳嗽,绿光环绕在两枚叶片的周围,那轻巧的一抹绿跟着轨道游动,宛如大气中谱写了一串曲面的音符——没有人知道。
“呼——”
狗尾草摆动着脑袋,匍匐在石栏之上,俯瞰着城市星星点点的色泽,突然,毛茸茸的脑袋颤动一下,拂来一阵花香味。
女孩屈膝靠在楼板一侧,长发则如跪柳枝倚在双膝上,纽带般的刘海半遮住她的一眸,却掩盖不住那明朗红宝石的辉迹,双指提着的狗尾草宛如醉熏的小姐,低着头,斜摆着腰肢,晕乎乎又极致展开自身;而那城市的灯火则当做背幕,钟楼顶发散的金色光点格外明亮,却被她微微翘起的指尖接住了,光点穿入指侧,只得四散出微微的光束。
宝石的中心有些涣散,漫无目的,她任由自己沉醉于城市的星火。
“coffee,”
热气在夜幕下显得有些银灰,男人双手端着咖啡,一手递上,棕色皮夹克在夜灯的光束下折射到那双宝石的一侧,瞳孔微晃,女孩看向他。
接过米白丝带花纹的瓷杯,她吹拂着咖啡的表层,热气泛起小小的漩涡;男人退后半步,背靠着亭柱,品了一口,还行。
东海居城的楼顶,一个普通的小亭子,已经变成了他的临时住所,桌上摆放着一些生活用品,以及一个小炉,炉中还温存着咖啡的余温,半封闭的亭中卷着一席薄毯,悬挂在吊床内,亭的一脚摆放着扫帚、畚斗,以及泛着银光的铁铲。
据点,对于这个特殊的职业来说,当然是越多越好,最好在整个城市的每个角落都能有个方便的落脚点,不过,都得是高处最好,因为,他需要俯瞰整个城市的任何威胁,无论是否是需要控制或消除的,他都有权得知,不,是必须得知,月夜之下,整个城市都得成为他的所有物,被锁紧坚固的保险柜之中。
守夜人,这是一个孤独又危险的岗位,无声无息是他们在这座城市中的觉大多是时刻,甚至死亡也尝尝会是如此,其弥存的感觉宛如空气中的一粒尘埃;但能让一个守夜人时刻都渺如虚无,只有两种情况,一是极度的和平盛世,另一种,则是极端的毁灭来临。
近年,第二种多了起来,这是一个不妙的开始,更像是个地狱笑话,因为往往守夜人被无声破灭的那一刻,整个城市的毁灭也就敲响了丧钟;就宛如夜班站岗的士兵一旦被悄无声息的干掉,紧接着的将会是一整个队伍的焚灭。
这是高家明守夜的第五年,他已经超越自己的前任、前前任,不知多少个倍数了。
第十一任铜区的守夜人,甚至是刚上岗的夜晚就被碾成了碎片,头颅被凿成了玫瑰花瓣的纹路,任由深红的血液从那花瓣中喷流,像一座鲜血喷泉,可能是觉得白色有些破坏玫瑰花的美感,凶手还“贴心”地将它们挖了出来,丢在地上,任由这两颗带着血丝的白珠子滚到不起眼的角落碰一眼子灰。
或许是为了纪念那个家伙,高家明在亭子侧边用石块雕了一朵玫瑰,这对于自然系的姜洛来说,是一个有意思的景观。
当然,也就是那时起,高家明开启了属于他的死亡倒计时,只不过,时针也是从这一刻起,忤逆了空间和常规,竟开始逆向转动起来。
“趁热喝,放凉就没感觉了。”
“当然,”女孩的唇角点了下杯面,波纹浅浅。
“我可是有求必应的,不像某个人,一上来就找麻烦~”
“是么,我记得不是你先动手的?”
“可是,是你先动脚的呀,”说着,女孩俏皮地摆动了两下脚丫。
“说不过你,”
高家明微微抬头,遥望着那皑皑又似烟幕般的白月,当然,他的确也说不过。
女孩瞥了下对方,微风拂过,男人腰间系着银色挂坠,它轻轻忽闪了下,夜色中,这点荧光将它的整体照亮了一刻,却令红宝石停留住了。
“这个银坠真好看,可比今晚的月亮美多了,”女孩的赞声轻悄悄,却比那先前的话更能深入人心。
“谢谢,”男人微微动容,她自然察觉了。
“没想到,你这全身上下,还是有品味不错的地方,挺新奇的,”
“这自然不是我能创造的,”高家明依然看着月亮,“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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