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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章 (2/4)

伙伴分开后,赶着牛拐了几条巷子,到一处低矮的旧屋停下。这是她家的牛圈,只砌了一米多高的墙,屋顶随便盖了一下,有一半都是露出来的。栓牛绳的桩打在墙上,就算陈月红用力踮起脚尖也绑不上,她只能一只脚点在墙上的石头缝,用力往上一蹬,顺势抓住木桩挂上牛绳。她搬来一把干稻草撂在牛旁边,顺手带上摇摇晃晃的木栅栏,扣上锈迹斑斑的搭扣,便一路小跑着出来。

这里一排都是猪牛圈,平时没人来,右边不远处一间单独的屋子,里面住着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太婆,是发仔他妈。其实也不算发仔妈,发仔是过继来的,他应该喊这个妈作婶婶。老人的老伴早年过世了,她就一个人独居在这间小小的屋子里。老人平时也不出门,天天坐在自家门口等天黑天亮,她信佛,陈月红每次牵牛出去都听到她房间喃喃的念经声,夜晚也不点灯,就那样悄无声息的坐在门边的长凳上朝门口小路的方向发呆,仔细瞧仿佛是一尊雕像。陈月红好几次冷不丁被吓了一跳,所以每次经过这里都不自觉加快脚步。

陈月红就这样一路小跑着到了自家厨房门口,这是一间单独的瓦房,左边的案板上,一根蜡烛摇曳着,发出一抹昏黄的光。黑泥巴地面,四面沙浆墙上到处凸出来凹进去的鹅卵石。正对门口的墙上一扇旧木窗,窗下一排是泥巴土灶,有前后两孔,它们是相通的,前灶上架着一口大铁锅,用来煮饭炒菜,后灶则是小的多的铁壶,大大的肚子深陷在灶台下,口子小,盖着一个落了灰的木盖子,里面常年储着水。只要灶里有火,后面就有热气,能把水烧开。夜晚洗涑时就能用得着了。右边墙上凹进去一个木橱子,两块木板把它分成了三格,里面放的油盐、干辣椒等杂物。

此时她妈谭家英正弓着腰,左手撑在灶台上,右手捏起一片菜叶子放到嘴里试咸淡,六岁的弟弟则蹲在灶头一把把往灶里塞干稻草,腾起的烟灰熏得他直淌泪,小小的脸上也添了几道黑。

饭菜很快烧好了,陈月红端着碗筷,她妈一手端菜,一手抱着半木蒸的饭,让儿子拿着蜡烛在前面领路。一家三口小心翼翼地走了四五米,到厨房右手边的一座屋子。她们迈过木门槛,进到厅堂,只见二十来方的黑泥巴地上摆着三张八仙桌,分布在三个角落。正对门口最里面是一张长长的敬神台,再就没有多的东西了。

这是一座老式沙石木樑结构的村屋,前厅有四间房,大门的斜对面有一个小一些的门,走进去,里面是一条长长的走廊,走廊两侧分别有三间房间,里边原本住了两户人家,因为盖了新房子都搬走了,那些房间便成为了猪圈和柴房。

前厅进门口靠左边住的是陈福一家,陈福四十来岁,精瘦,他是村小学的自聘老师,上过几年学,算是村里比较有文化的人。他有四个儿子,两个已经成年,另外两个分别上小学二年级和五年级。还抱养了一个女娃娃,现在只有几个月大。

厅堂后面两间房都是陈前进家的,他是个老实木讷的农民,比陈福大个几岁。他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地里渡过,生了两个女孩,三个儿子。女儿和大儿子都已经成年了,底下两个小点的儿子也有十三四岁,正是调皮的年纪。

进门靠右边的房间是陈月红家的,门口摆了一张红色漆木桌,原来是她爷爷手里的,她爸妈结婚之后分家分得的。上面漆已经掉了大半,露出里面的原木色。

此时陈福和陈前进两家人已经围坐在各自的桌前吃上饭了,饭桌中间立一根半截的蜡烛,蜡烛发出的红光映出一家人相互重叠的影子——这时候的厅堂是一天中最热闹的。

谭家英一家在红漆八仙桌上坐定,也开始了晚饭。因为长身体的原因,陈月红和弟弟觉得饭菜特别香,即使桌上只有青菜和酸菜炒青椒,他们连着吃了好几碗饭,饭也是香甜可口得很!

直到谭家英在收拾碗筷,她男人陈有和才吹着口哨从外边回来。

“英儿,晚上吃的啥?”陈有和知道自己回来晚了,嬉皮笑脸说着便去盛饭。

“还晓得回来吃饭?干脆莫回来,饭也在外边吃得了!“谭家英气男人一天到晚不着家。

“不回来去哪吃,肯定得回自己家吃饭哪。“陈有和继续赔笑,为了赔罪,他主动提出去洗碗。谭家英也不理他,提了猪食打手电去后厅喂猪。

吃过饭,这三户人家的人都搬来竹排床摆在门口的风口处乘凉。在这样燥热的夜里,一口凉风是多么令人舒心。

皎洁的月光,乌黑的夜空,缀满了星星。微风徐徐,送来一丝清凉。

男人们聚在一起说着玩笑话。摇着蒲扇的女人坐在一块拉家常,东家长李家短的。陈月红姐弟跟着陈福和陈前进家的小儿子在打打闹闹。

大家在外头坐了个把钟头便回了各自的屋。

陈有和借口睡不着,出去溜达了。

回屋后,谭家英靠在床背上拆一件胸前带小花图案的绿色毛衣。孩子长高了,原先的毛衣裤要拆了重新织。陈月红坐在她妈对面帮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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